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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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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4 章

其實蕭語倒沒想太多,自打她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之後,也知道藺文言在將計就計找給她下毒的人,她只是怕貿然出門壞了藺文言的計劃,才下意識的問了這一句,藺文言辦事她一向放心的很,她只要別拖藺文言後腿就行。

出門玩麽,當然不急於一時,藺文言那是點卯,勤勤懇懇,雞叫出門,蕭語卻是玩兒,出門太早那商鋪都沒開呢,所以美美的睡到日上中天,才帶了琴音出門。

出門的時候才看見,雪已經停了,都堆在路上沒化,一堆一堆白瑩瑩的,甚是好看,路上清凈的很,沒有什麽行人。

琴音見蕭語在街上左搖右晃的,也不說去哪,除了在幾個小時候就很喜歡的小攤前有所停留外,其他的東西也都一看而過,並沒有特別感興趣,她想了想,給蕭語出主意:“這條街走到盡頭就是刑部了,公主要順路去看看駙馬嗎?”

“他在做正經事,我去看他幹什麽?”蕭語不置一詞,卻順著這條路看了一眼,“很遠嗎?”

琴音一向知道自家的公主從小就口是心非,笑道:“不是很遠,大約再走一刻左右吧。”

“唔。”

蕭語不說去,也不說不去,帶著一點說不上來的小別扭。

琴音又笑著說:“胭脂鋪也在這條路上,之前公主不是說想去看看最新的花鈿嗎?要麽親自去看看?”

蕭語這才點了頭,說:“那走走吧,反正也沒別的事做。”

雪停了,還沒化,商鋪都已開了,行人卻還不多,大多平時需要勞苦奔波的人都在家裏抱著火爐歇著呢,也就蕭語這種富貴鄉裏出來的,在府裏悶壞了的人才有這個興致在這個天出門。

琴音和蕭語邊走邊聊著:“之間打的那個棺材送到府裏來了,公主看要擱哪?我總覺得這東西不太吉利,要麽還是丟了吧?”

“好不容易打的,都是好木料,丟了多浪費?擱後院吧,不是什麽晦氣的東西,以後說不準哪天就用得上了,就是一時半會的用不上,放些要防水防蟲的東西也好,沒那麽多忌諱。”

生生死死面前,蕭語自認已經淡定了許多了,她上輩子都能拿棺材當床用,還有什麽好怕的!

“要不是駙馬說一定要打,我是真想退了,這東西光看著就瘆得慌。公主,咱們公主府裏一向太平,你怎麽會突然中毒了呢?是府裏有人手腳不幹凈嗎?”

“應該和府裏人無關,沒事,藺文言會查的,這世上好吃好玩的那麽多,我玩都玩不過來,操這個心幹嘛!”

“公主對駙馬可真是信任啊!”琴音抿唇一笑,“之前公主還說寧死不嫁藺駙馬,現在卻什麽都聽駙馬的。”

“你笑話我?”

“奴婢不敢。”

“我看你敢的很!”

蕭語和琴音一同長大,名為主仆,更像姐妹,況且,就如冷家兩兄弟對藺文言,琴音對蕭語也從未相負。

琴音微一猶豫,還是說:“公主,您上次對奴婢說的話,奴婢都聽進去了,您說過,如果有朝一日,駙馬要拆了您的公主府,我們只要鼓掌叫好就可以了。可是……公主,奴婢再多問一句,您這毒中的蹊蹺,如果府裏眾人沒有問題的話,有沒有可能是駙馬……請公主恕罪!”

琴音一直都是真心為她考慮的,在她責罰藺文言的時候,琴音是真心勸和,讓她不要太過份,以免傷了夫妻情分,可惜她當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,沒有聽進去;在她和楚遠瀾在一起以後,也是琴音勸她,多顧慮顧慮駙馬的想法,可她當時失意的很了,也沒聽進去;最後的最後,觀風臺的時候,還是琴音勸她,對駙馬說出心裏話,以誠相待,她還是沒聽進去。可是到了現在,一旦遇到威脅到她自身的事情,琴音會問出來的也是,是不是藺文言下的毒。

無論前世今生,琴音於她,從未相負。

蕭語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,挽著手繼續往前走著,邊走邊說:“這裏多冷,跪什麽?我還會怪你不成?你想的原也是對的,只是,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對我下毒,只有你和藺文言不可能。”

“公主怎麽這麽信任駙馬?難道真的是前世的緣分?”

前世的確是前世,不過可不是緣分,滿滿的孽緣!

蕭語沒說那麽多,嘆道:“藺文言那個人啊,他殺人還用毒藥?他一張嘴氣都能把我氣死,還要毒藥幹什麽?再說,他今朝殺了我,明朝自己上菜市口,何必呢?”

蕭語篤定了藺文言這輩子絕對不想再跟她並排躺了,答的十分老神在在。

兩人邊走邊聊,倒不覺得路途遠了,何況街上空曠,還沒到刑部門口,剛剛拐過朱雀街的那個大彎口,就見著刑部對面停了一輛寬敞好看的馬車,上面有楚家的家徽。

蕭語就駐了腳步。

“公主,怎麽了?”

蕭語兩手都攏在袖子裏的暖爐上,就下巴往前點了一點,問:“我是不是眼花了,那是不是楚相家的?”

琴音認真看了一眼,點頭:“還真是楚相家的家徽!是楚相來刑部公幹?”

蕭語搖搖頭:“要是楚相來了刑部,那刑部門口就不止這兩根蔥了,再說,我瞅著這馬車花哨的很,不像楚相,像女眷的。”

“女眷?”琴音也很懵,“會是誰?楚相家裏失竊了,楚夫人親自到刑部來報案嗎?”

孤零零的一輛馬車停在刑部門口,又大又華麗,還帶著楚家的家徽,要多顯眼就有多顯眼,拉車的白馬附近的地上白雪都踏的一塌糊塗了,一看就是在這已經停留了很久很久了。

蕭語冷笑了一聲,讓琴音等在原地,她自己擡腳就往前走,慢悠悠的走到馬車跟前。

楚家的馬車就停在了刑部門口對面。

刑部門口兩個衙役似乎指著馬車在聊些什麽。

蕭語將手從暖和的袖筒裏拿了出來,這天是真的真冷,她敲了敲馬車車窗,梆梆兩聲,過了一會,車簾被掀起了一小塊,露出一張藏在白狐裘裏的小臉來,嬌嬌小小的,還很膽怯似的,只在簾後露了半張臉。

楚婉絲。

就知道是她。

蕭語見到楚婉絲就沒有心平氣和的時候。

她一直覺得上輩子要不是有楚婉絲出現,她和藺文言也不能棺材裏排排躺,藺文言那個人,別人對他但凡能好上一分,他是能回報對方十分的,更何況是像楚婉絲這般的癡戀。

楚婉絲本身長相乖巧,的確不是會讓人討厭的那種人。

要不是楚婉絲跟她搶人,她也不能做出那許多失去理智的事情,那最後說不定鎮國公主跟藺相就還是一條心,真的能互敬互愛,舉案齊眉上一生也說不準啊。

蕭語寧願欺騙著自己,自欺欺人。

所以蕭語一看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,語氣簡直比這大雪天還要冷:“楚小姐,大雪天不在家裏待著,到這裏來做什麽?楚相知道你偷偷出門嗎?”

楚婉絲小聲的問:“你認識我?你是誰?”

“楚小姐,你惦記著我的駙馬,卻不知道我是誰?”蕭語嘲諷的笑了笑,不急不忙的道,“我名叫蕭語,封號——華樂。”

曾經,她也曾有過和藺文言相處平靜到算得上歲月靜好的時光,可是楚婉絲的出現,打破了一切的平靜,她不知道藺文言對楚婉絲的感情到底算不算的上喜歡,是她覺得自己在藺文言心裏的地位動搖了。

楚婉絲是楚相嫡女,掌上明珠,是王城有名的美女,也是滿腹詩書的才女,她符合藺文言很久以前對自己娘子所有的期望,所以蕭語怕了,她怕藺文言真的棄她而去,是她親手斷送了他們夫妻之間為數不多的那點情份。

任憑蕭語跟自己說自己有多想的開,甚至還勸藺文言如果喜歡就納回來,但是此時真的再見楚婉絲了,她才發覺自己依舊這麽意難平。

特別是現在是她和藺文言相處最好,最融洽的時候。

她怎麽每回都挑差不多這樣的時候出現?

楚婉絲有些驚慌,連聲說:“我沒有,沒有……”

“沒有什麽?是沒有惦記我的駙馬,還是不知道華樂這個封號?”蕭語眼中不帶一絲笑意,“你來這裏是來找藺文言的吧?藺文言是我的駙馬,我希望你記住這一點,你如果記不住,我就告訴楚相和你哥哥,讓他們幫你記!”

“請你不要告訴我的父親!”楚婉絲著急了,畢竟她現在還小,上一世她見到藺文言那年差不多是兩年後,也就是十六七的樣子,喝毒藥殞命那年可能就十九左右,現在麽,頂多就十五歲,還是個小姑娘,被她嚇的落了淚,“我,我……”

把人家小姑娘欺負哭了啊……

這算怎麽回事?

蕭語望天無語。

人家覬覦自己夫君在先,現在自己還沒怎麽著呢,小姑娘倒先哭了出來……

不過楚婉絲哭的樣子,是好看,難怪那些公子們都喜歡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。

刑部門口兩個衙役看了半天了,蕭語人低調,穿的更低調,不是人人都能認得她的,見這裏出了事,就上來準備問問,蕭語正一肚子火,現在好了,不能沖楚婉絲撒了,見門口那兩個衙役過來了,直接手牌一亮,對那兩個衙役說:“我是華樂。”

令牌不假,衙役齊齊一跪:“見過華樂公主!”

“趙斌治下有方,堂堂刑部門口,竟然可以讓路人在這裏停留這麽久,而不施驅趕?”蕭語渾身上下滿滿的都是氣,扭頭對楚婉絲說,“你是自己回去,還是我讓他們送你回去?”

“不勞煩公主了,我帶她回去。”

大老遠的就聽見馬蹄聲了,從街的那頭楚遠瀾打著馬跑了過來,楚婉絲一見他就害怕了,喊了一聲:“哥哥……”

“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哥?”楚遠瀾也很生氣,“你跟門房說出來找我,就是到這裏來找我的?我都不知我是什麽時候來的刑部!盼著我進去?”

又是偷偷跑出來的啊,蕭語扶額,這小姑娘到底是著了什麽魔了,怎麽整天想著都是怎麽溜出家門,來找藺文言呢?

楚遠瀾吩咐隨行:“送婉絲回府,將今日之事稟告母親,從今天開始派嬤嬤盯著婉絲,再不許她出門!”

楚婉絲著急了:“哥哥,母親知道我出門會罰我的……”

“你該罰!”楚遠瀾和蕭語一樣,都不希望楚婉絲跟藺文言有任何的牽扯,楚婉絲是他唯一的妹妹,他從小就疼愛這個妹妹,希望她這一生能好好的活著,不要牽扯進亂七八糟的事情裏,也不要不能善終。楚遠瀾左右看看,對蕭語一拱手,道,“請公主移步,在下正好有些話想對公主說。”隔壁有間茶樓,平臺處視野極好,也十分清凈,意有所指的對蕭語說,“這裏不會讓人瞎想,更不會有礙公主清譽,不知公主是否方便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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